從新聞廣播到體育競賽,從商業銷售到非營利組織,到各領域名人 - 每個人都在線上播放直播視頻。抖音跟臉書直播是此類方式曝光的的首選方法,因為它們讓品牌商可以直接跟粉絲溝通。

而在經營品牌的初期,必須要建構屬於自己的基本觀眾,因為這麼多直播主心中知道,少了穩定的基礎觀眾群體,這個直播將不吸引人駐足觀看。

我們給你購買Facebook直播人數的重點提示:

幫自己的直播買粉絲觀看人數是許多成功直播頻道初期的策略,頁面上跳動的觀看數據,可以讓直播主炒熱氣氛,當你在講解產品時,對於初期踏入直播領域的商家,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行銷策略;而直播老手更能透過這樣的操作,強化網友的信任度。

你要知道直播沒人氣可能會使當次直播草率收場,提升直播線上人數令直播主持人充滿熱情,無論是自然流量或購買人數,都比較有繼續成長的可能性!

在您的手機上打開Facebook App幾個步驟您的直播就開啟了,高人氣粉絲專頁有足夠粉絲上限觀看,新加入的直播主很能沒有粉絲群觀看直播影片,我們不建議超高人氣的直播主購買直播人數,因為你們的線上人數已經夠多,受眾夠精準,但對於開始經營的直播臺,沒人氣等於難以成長,能在每次直播衝高直播人數,吸引觀眾觀看影片有更多可能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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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您不必擔心直播臺有被關閉帳號等的風險,因為這單純是導入流量,不對臉書或是抖音帳號本身造成傷害。若遇到Facebook或是臉書更動它們直播系統程式,可能發生短暫時間直播人數服務無法正常運作,我們都會協助更新演算法,不讓您的權益受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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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直播提高人氣的方法:  買YouTube觀看人數包月

1、要想更多的粉絲進入直播間觀看直播,首先要設計好直播間的封面和標題。

用戶選擇進入直播間,第一眼就是要看封面和標題,是不是能夠吸引他。大家在設置封面和標題時可,以使用主播個人寫真、道具,也可以是主播和直播間產品合影,利用誇張的肢體語言等,充分利用使用者的好奇心理。

2、平時要儘量參與官方活動,增加曝光率。 買蝦皮Shopee在線直播人數包月

保證帳號視頻或者直播的頻率次數,增加活躍度,讓用戶知道你一直都在。也可以借助官方推助流量補補和海淘流量增加直播線上人數。

直播前,在朋友圈或者qq群進行宣傳,讓朋友觀看直播,幫自己增加人氣。 TikTok在線直播人數灌水

3、用戶進入直播間後,要想辦法留住他們。 抖音在線直播人數灌水

直播內容尤為重要。現在早已經過了靠顏值和尬聊的直播內容就可以吸引觀眾的時期,主播們要儘量有針對性地去設計一些優質的直播內容。

平時要多看那些成功的播主直播,吸取經驗,多積累可利用的直播話題,慢慢的,使用者就會主動參與進來,直播人氣自然會得到提升。

4、巧用引流工具。 Facebook買觀看人數

引流工具就是我們常說的補單,很多人對補單不以為意,認為為了面子去增加不存在的直播人數沒必要,實際上如今補單平臺那麼多,一定是有它的道理的。

在心理學裡面有一個效應叫羊群效應。很多人進直播間,目的都是圍觀紮堆。 Instagram在線衝觀看人數

所以當你的直播間人數增多時,很容易引起跟風效應,吸引更多的人來直播間觀看。這裡我建議大家可以先使用一下免費的工具。

5、多站在粉絲角度思考。 TikTok灌直播人數包月

與粉絲相處不能限於自己的看法,多數時間站在粉絲的角度去思考。

不少的主播嘴上說著把粉絲當作“家人”看待,能做到的少之又少,一開播就要禮物,聊天不回,點歌不唱,這樣做終究是曇花一現,都不是長遠的做法。TikTok在線買觀看人數包月

你遇到的那點痛,算什么  文/朱國勇  這個世界上,有很多殘疾人。其中幾千萬人是盲人,他們很多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,能看清媽媽的樣子。  但是我要說,這些盲人是幸運的,因為,至少他們還有親人來牽掛。要知道,這個世界上,有數千萬孩子生活在單親家庭,其中又有一部分是孤兒,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父母的樣子。如果有個人,能讓他們叫上一聲媽媽,便足以讓他們幸福得熱淚橫流。  但是,這些孤兒也是幸運的,因為,至少他們很健康。要知道,這個世界上,有3/10的人患有慢性疾病。還有2000多萬重癥患者,整天躺在病床上,生活不能自理。在發展中國家,每年約有8萬兒童被人販子拐走,打折雙腿,弄瞎或是弄啞,淪為乞討的工具。  但是,他們也是幸運的。因為至少他們還有生命。要知道,全世界每6秒就有一名兒童死于饑餓或相關疾病,另外,平均每天還有160人死于飛來橫禍。比如坐在家里,被天上落下一架飛機砸死,或者被晴天一個響雷劈死,或者看流星時被一顆隕石擊斃。每天早晨穿著整潔的襯衫,提著公文包精神抖擻去上班的人當中,就有千分之一的人晚上進不了家門。  但是,這些死者也是幸運的。因為至少他們死后不會受到唾罵。要知道,在這個世界上,每年還有3萬人,死于冤案。他們被人以“正義”的名義殺掉,死后,還要為不是他們犯下的罪行背負罵名,甚至遺臭萬年。  但是,他們也是幸運的,因為他們終于死了。再也不用受折磨了。要知道。這個世界上還有的人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他們當總,有的人身體已經潰爛,有的要靠一根導管,借助機器維持生命,有的成了植物人。據報道,一名英國男子被他的妻子斬去四肢,關在地下室生活13年,朋友們還以為他失蹤了。  現在想想,你遇到的那點痛,算什么! 人生就是一場場苦痛的奔赴 如果你痛苦不堪——寫給正在走彎路的你 如果不蹲下一次,你永遠不知道站起來有多痛快分頁:123

劉墉:談應變  “我們有兩百多個隊員因為進去救火,樓塌了,全陷在里面,我們的局長、副局長可能全死在了里面,我們這些活著的,能偷生不去嗎?”  孩子!愈是面臨災難、面對打擊,我們愈要堅強、愈不能落淚,因為淚眼使你看不清敵人,淚眼只可能遭遇更致命的傷害。  孩子!這就是年輕,這也正是年輕人面對災難應有的態度。所以,今天看著世貿中心倒塌了,我們要想,明天,將會在這兒矗立起更偉大的建筑。  ◎9。11的一場噩夢  孩子,今天你受驚了。  早晨,上課上一半,你的兩個同學就被家里接走。又過不久,老師被叫去開會,很緩步地走回教室,沈沈地向你們宣布:“我們的世貿中心和五角大廈都被恐怖分子攻擊了,死傷了很多人。”老師叫你們一定要鎮定,說學校會加強安全檢查,又說學校已經打電話通知家長,等會見下課,必須家長簽名,才能把孩子接走。  下課時,媽媽去了,看見好多孩子和家人在門口相擁,也有些孩子因為家人沒來,不斷向外張望。媽媽問老師為什么要簽名,才能放孩子回家,是怕學校有恐怖分子嗎?  老師小聲答:“我們是怕有孩子的父母,一起在世貿中心上班,他們來不了,或永遠不能回來了。如果不幸如此,我們得把孩子留下來照顧。”  整天,我和你媽媽都在打電話,與每個可能想起的,在世貿中心上班的親友聯系。  我們先打電話給你三伯,是你堂姐接的,說三伯還沒回家,但是已經從世貿中心六十幾層逃了出來。接著我們打電話給同社區的一位朋友,她哭著說她因為咋天去了辦公室,今天有事在家,但是辦公室沒了,十幾個員工聯絡不上,只怕也沒了。  我們也打電話給你同學的媽媽,她說她先生因為是老板,去得晚,還在火車上,但是整個辦公室都毀了,所幸人員全逃了出來。我又想到前天你公公生日,一塊兒吃飯的江叔叔,他的哥哥在世貿中心上班,于是打電話過去;是他的岳父接的,說人在一百多層,是被炸的第一棟,江叔叔正在沙發上哭。  世貿中心,你是去過的,我們也曾帶好多國內來的朋友去。不久之前,我還在上面拍了照片,俯瞰整個曼哈頓。  對了,上禮拜我們由加拿大魁北克飛回紐約時,飛機從世貿旁邊飛過,我不是還指著叫你看嗎?每天不知有多少飛機經過那里,誰能想到曾被恐怖分子劫持,用來作自殺攻擊;誰又能想到,我們“紐約客”頗以自豪的世貿中心,居然會在那么短的時間當中消失。  看著電視上播出的撞擊和崩坍的畫面,我們都覺得像作夢,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。對你來說,那就更是難以接受的畫面了。  不!我應該說,對所有美國人來說,這畫面都是驚心動魄,而且足以驚醒“美國夢”的。過去百年來,包括兩次世界大戰,即使珍珠港事變,都是在美國本土以外的夏威夷發生,美國人幾曾在自己的“大陸”上,經歷如此的攻擊?見過這樣的烽燹?  “烽燹”這個詞,我可能用得太深了,但是今天你看到的烈焰騰空、濃煙密布、塵土飛揚,昔日輝煌的世貿中心,只剩下金屬的大門斜斜地立在廢墟之中;而堆得像小山丘的廢墟里,還壓著成千上萬個善良的百姓。  這就是烽燹!  由六十幾樓先乘電梯到四十層,再沖下樓梯的三伯說,他全身都是灰土,先跑得遠遠的,又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,于是往回走,正看見整棟大樓崩解。他說那大樓被撞的地方,因為烈焰,把鋼骨和金屬外墻全燒成了紅色,相信因此軟化,使得上面四五十層的重量,一下子墜了下來。  當大樓崩坍時,他再轉身跑,卻覺得背后沖過來一股熱風,還有那味道,是他一輩子不曾聞過,也一輩子不會忘記的。  更令我驚心的是,他說:“你們在電視上看不到,那失火的大樓窗上部攀者人,然后支持不住了,一個一個往下跳。”  晚上,我們守在電視機前,電話不斷響,都是美國各地親友關懷的來電。他們撥了十幾個小時,終于接通,先問我們有沒有損失,又問我們有沒有食物,可見這恐怖事件造成的震撼,大家都已經把紐約看成了戰場。  他們可能沒想到這個戰場上的人民,表現出驚人的鎮定與堅毅。一個中國公司姓符的總裁在逃跑時摔斷了大腿骨,骨頭穿出肌肉,血流不止,眼看就逃不出,但及時有兩個白人把他架起,沖了出去。因為世貿中心在華埠旁邊,我們華人也發揮了愛心,拿出食物、飲水給那些逃出的人,幫他們清洗,借他們電話打給親友。  曼哈頓的下城,頓時全疏散了,但是同一時間卻有許多人往那里趕,他們是醫生、護士、救火隊員和各種義工。很多人還在休假,但是主動趕去救援,那些救火隊員更是感人,有一個對記者說:  “我們有兩百多個隊員因為進去救火,樓塌了,全陷在里面,我們的局長、副局長可能全死在了里面,我們這些活著的,能偷生不去嗎?”  平常最熱鬧的時代廣場空了,廣場上的餐館全都拉下鐵門,只有一家,免費供給救難人員餐飲;總是大排長龍的百老匯劇院也空了,倒是看見另一種隊伍,拉得長長的、轉過街角——大家排隊去捐血,人多到血袋都不夠用。  看著那些感人的畫面,我們都忍不住偷偷擦眼淚,你媽媽大概擦多了,眼瞼有點感染,又不意思說,就講自己大概上了火,要長挑針。  或許我們都受了西方文化的影響吧!可以偷偷躲起來哭,但盡量忍著,不在人前落淚。  可不是嗎?你看看!電視上那些滿臉鮮血的人、那些拿著關人照片,四處哀求,請求協尋的人;他們的聲音是哀戚的,但是我們幾乎沒有見到一個人痛哭。  孩子!愈是面臨滅難、面對打擊,我們愈要堅強、愈不能落淚,因為淚眼是看不清敵人的,淚眼只可能遭遇更致命的傷害。  我們也不能悲觀,即使有最慘痛的遭遇,也要從正面思考,因此你看見小布希總統在全國廣播時,用了許多“感謝”,感謝美國人的團結,感謝世界的關懷。政府的發言人在宣布警戒重點之后,還特別加一句——“希望這次千萬人的犧牲,能換來以后更多人的活命。”  孩子!你已經是個少年,長(www.lz13.cn)得快趕上媽媽了。當你度過十三歲生日之后,在心智上也該由幻想期進入寫實期,你開始要面對一個真實的世界了。  今天晚上,我把你抱在腿上,一邊看著電視里的滅難畫面,一邊感慨地說:“Life is hard, so we should work harder。 Life is hard, so why don'twe take it easy?(人生艱苦,我們要加倍努力;人生艱苦,何不輕松處之。)然后問你,你認為哪一句比較對時,你想都沒想就說“當然要加倍努力。”  好極了!孩子!這就是年輕,這也正是年輕人面對滅難應有的態度。所以,今天看著世貿中心垮了,我們要想,明天,將會在這兒立起更偉大的建筑。  深夜,我特別到你隔壁的書房,把電話插頭拔下來,希望不斷響的鈴聲不致驚醒你的好夢。  當然,我不敢確定你的夢境一定好,只盼望即使是夢,當你醒來時,爸爸媽媽也能守在你的身邊。   劉墉作品_劉墉散文 劉墉:談出頭 劉墉:談鎮定分頁:123

史鐵生:我的幼兒園  五歲,或者六歲,我上了幼兒園。有一天母親跟奶奶說:“這孩子還是得上幼兒園,要不將來上小學會不適應。”說罷她就跑出去打聽,看看哪個幼兒園還招生。用奶奶的話說,她從來就這樣,想起一出是一出。很快母親就打聽到了一所幼兒園,剛開辦不久,離家也近。母親跟奶奶說時,有句話讓我納悶兒:那是兩個老姑娘辦的。  母親帶我去報名時天色已晚,幼兒園的大門已閉。母親敲門時,我從門縫朝里望:一個安靜的院子,某一處屋檐下放著兩只嶄新的木馬。兩只木馬令我心花怒放。母親問我:“想不想來?”我堅定地點頭。開門的是個老太太,她把我們引進一間小屋,小屋里還有一個老太太正在做晚飯。小屋里除兩張床之外只放得下一張桌子和一個火爐。母親讓我管胖些并且戴眼鏡的那個叫孫老師,管另一個瘦些的叫蘇老師。  我很久都弄不懂,為什么單要把這兩個老太太叫老姑娘?我問母親:“奶奶為什么不是老姑娘?”母親說:“沒結過婚的女人才是老姑娘,奶奶結過婚。”可我心里并不接受這樣的解釋。結婚嘛,不過發幾塊糖給眾人吃吃,就能有什么特別的作用嗎?在我想來,女人年輕時都是姑娘,老了就都是老太太,怎么會有“老姑娘”這不倫不類的稱呼?我又問母親:“你給大伙買過糖了嗎?”母親說:“為什么?我為什么要給大伙買糖?”“那你結過婚嗎?”母親大笑,揪揪我的耳朵:“我沒結過婚就敢有你了嗎?”我越發糊涂了,怎么又扯上我了呢?  這幼兒園遠不如我的期待。四間北屋甚至還住著一戶人家,是房東。南屋空著。只東、西兩面是教室,教室里除去一塊黑板連桌椅也沒有,孩子們每天來時都要自帶小板凳。小板凳高高低低,二十幾個孩子也是高高低低,大的七歲,小的三歲。上課時大的喊小的哭,老師喝斥了這個哄那個,基本亂套。上課則永遠是講故事。“上回講到哪兒啦?”孩子們齊聲回答:“大-灰-狼-要-吃-小-山-羊-啦!”通常此刻必有人舉手,憋不住尿了,或者其實已經尿完。一個故事斷斷續續要講上好幾天。“上回講到哪兒啦?”“不-聽-話-的-小-山-羊-被-吃-掉-啦!”  下了課一窩蜂都去搶那兩只木馬,你推我搡,沒有誰能真正騎上去。大些的孩子于是發明出另一種游戲,“騎馬打仗”:一個背上一個,沖呀殺呀喊聲震天,人仰馬翻者為敗。兩個老太太--還是按我的理解叫她們吧--心驚膽戰滿院子里追著喊:“不興這樣,可不興這樣啊,看摔壞了!看把劉奶奶的花踩了!”劉奶奶,即房東,想不懂她怎么能容忍在自家院子里辦幼兒園。但“騎馬打仗”正是熱火朝天,這邊戰火方歇,那邊烽煙又起。這本來很好玩,可不知怎么一來,又有了懲罰戰俘的規則。落馬者僅被視為敗軍之將豈不太便宜了?所以還要被敲腦蹦兒,或者連人帶馬歸順敵方。這樣就又有了叛徒,以及對叛徒的更為嚴厲的懲罰。叛徒一旦被捉回,就由兩個人壓著,倒背雙手“游街示眾”,一路被人揪頭發、擰耳朵。天知道為什么這懲罰竟至比騎馬打仗本身更具誘惑了,到后來,無需騎馬打仗,直接就玩起這懲罰的游戲。可誰是被懲罰者呢?便涌現出一兩個頭領,由他們說了算,他們說誰是叛徒誰就是叛徒,誰是叛徒誰當然就要受到懲罰。于是,人性,在那時就已暴露:為了免遭懲罰,大家紛紛去效忠那一兩個頭領,阿諛,諂媚,惟比成年人來得直率。可是!可是這游戲要玩下去總是得有被懲罰者呀。可怕的日子終于到了。可怕的日子就像增長著的年齡一樣,必然來臨。  做叛徒要比做俘虜可怕多了。俘虜尚可表現忠勇,希望未來,叛徒則是徹底無望,忽然間大家都把你拋棄了。五歲或者六歲,我已經見到了人間這一種最無助的處境。這時你唯一的祈禱就是那兩個老太太快來吧,快來結束這荒唐的游戲吧。但你終會發現,這懲罰并不隨著她們的制止而結束,這懲罰擴散進所有的時間,擴散到所有孩子的臉上和心里。輕輕的然而是嚴酷的拒斥,像一種季風,細密無聲從白晝吹入夜夢,無從逃脫,無處訴告,且不知其由來,直到它忽然轉向,如同莫測的天氣,莫測的命運,忽然放開你,調頭去捉弄另一個孩子。  我不再想去幼兒園。我害怕早晨,盼望傍晚。我開始裝病,開始想盡辦法留在家里跟著奶奶,想出種種理由不去幼兒園。直到現在,我一看見那些哭喊著不要去幼兒園的孩子,心里就發抖,設想他們的幼兒園里也有那樣可怕的游戲,響晴白日也覺有鬼魅徘徊。  幼兒園實在沒給我留下什么美好印象。倒是那兩個老太太一直在我的記憶里,一個胖些,一個瘦些,都那么慈祥,都那么忙碌,慌張。她們怕哪個孩子摔了碰了,怕弄壞了房東劉奶奶的花,總是吊著一顆心。但除了這樣的怕,我總覺得,在她們心底,在不易覺察的慌張后面,還有另外的怕。另外的怕是什么呢?說不清,但一定更沉重。  長大以后我有時猜想她們的身世。她們可能是表姐妹,也可能只是自幼的好友。她們一定都受過良好的教育--她們都彈得一手好風琴,似可證明。我剛到那幼兒園的時候,就總聽她們向孩子們許愿:“咱們就要買一架風琴了,幼兒園很快就會有一架風琴了,慢慢兒地幼兒園還會添置很多玩具呢,小朋友們高不高興呀?”“高——興!”就在我離開那兒之前不久,風琴果然買回來了。兩個老太太視之如珍寶,把它輕輕抬進院門,把它上上下下擦得锃亮,把它安放在教室中最醒目的地方,孩子們圍在四周屏住呼吸,然后蘇老師和孫老師互相推讓,然后孩子們等不及了開始嘁嘁嚓嚓地亂說,然后孫老師在風琴前莊重地坐下,孩子們的包圍圈越收越緊,然后琴聲響了孩子們歡呼起來,蘇老師微笑著舉起一個手指:“噓——噓——”滿屋子里就又都靜下來,孩子們忍住驚嘆可是忍不住眼睛里的激動……那天不再講故事,光是聽蘇老師和孫老師輪流著彈琴,唱歌。那時我才發覺她們與一般的老太太確有不同,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里都涌現著天真。那琴聲我現在還能聽見。現在,每遇天真純潔的事物,那琴聲便似一縷縷飄來,在我眼前,在我心里,幻現出一片陽光,像那琴鍵一樣地跳動。  我想她們必是生長在一個很有文化的家庭。我想她們的父母一定溫文爾雅善解人意。她們就在那樣的琴聲中長大,雖偶有輕風細雨,但總歸晴天朗照。這樣的女人,年輕時不可能不對愛情抱著神圣的期待,甚至難免極端,不入時俗。她們竊竊描畫未來,相互說些臉紅心跳的話。所謂未來,主要是一個即將不知從哪兒向她們走來的男人。這個人已在書中顯露端倪,在裝禎精良的文學名著里面若隱若現。不會是言情小說中的公子哥。可能會是,比如說托爾斯泰筆下的人物。但絕不是渥倫斯奇或卡列寧一類。然而,對未來的描畫總不能清晰,不斷的描畫年復一年耗損著她們的青春。用“革命人民”的話說:她們真正是“小布爾喬亞”之極,在那風起云涌的年代里做著與世隔絕的小資產階級溫情夢。大概會是這樣。也許就是這樣。  假定是這樣吧,但是忽然!忽然間社會天翻地覆地變化了。那變化具體是怎樣侵擾到她們的生活的,很難想象,但估計也不會有什么過于特別的地方,像所有衰敗的中產階級家庭一樣,小姐們惟驚恐萬狀、睜大了眼睛發現必須要過另一種日子了。顛沛流離,投親靠友,節衣縮食,隨波逐流,像在失去了方向的大海上體會著沉浮與炎涼……然后,有一天時局似乎穩定了,不過未來明顯已不能再像以往那樣任性地描畫。以往的描畫如同一疊精心保存的舊鈔,雖已無用,但一時還舍不得扔掉,獨身主義大約就是在那時從無奈走向了堅定。  她們都還收藏著一點兒值錢的東西,但全部集中起來也并不很多,算來算去也算不出什么萬全之策,惟知未來的生活全系于此。就這樣,現實的嚴峻聯合起往日的浪漫,終于靈機一動:辦一所幼兒園吧。天真爛漫的孩子就是鼓舞,就是信心和歡樂。幼兒園嗎?對,幼兒園!與世無爭,安貧樂命,傾余生之全力澆灌并不屬于我們的未來,是嗎?兩個老姑娘仿佛終于找回了家園,云遮霧障半個多世紀,她們終于聽見了命運慷慨的應許。然后她們租了一處房子,簡單粉刷一下,買了兩塊黑板和一對木馬,其余的東西都等以后再說吧,當然是錢的問題……小學快畢業的時候,我回那幼兒園去看過一回。果然,轉椅、滑梯、攀登架都有了,教室里桌椅齊備,孩子也比以前多出幾倍。房東劉奶奶家已經遷走。一個年輕女老師在北屋的廊下彈著風琴,孩子們在院子里隨著琴聲排練節目。一間南屋改作廚房,孩子們可以在幼兒園用餐了。那個年輕女老師問我:“你找誰?”我說:“蘇老師和孫老師呢?”“她們呀?已經退休了。”我回家告訴母親,母親說哪是什么退休呀,是她們的出身和階級成分不適合教育工作。后來“文革”開始了,又聽說她們都被遣送回原籍。  “文革”進行到無可奈何之時,有一天我在街上碰見孫老師。她的頭發有些亂,直著眼睛走路,仍然匆忙、慌張。我叫了她一聲,她站住,茫然地看我。我說出我的名字,“您不記得我了?”她臉上死了一樣,好半天,忽然活過來:“啊,是你呀,哎呀哎呀,那回可真是把你給冤枉了呀。”我故作驚訝狀:“冤枉了?我?”其實我已經知道她指的是什么。“可事后你就不來了。蘇老師跟我說,這可真是把那孩子的心傷重了吧?”  那是我臨上小學前不久的事。在東屋教室門前,一群孩子往里沖,另一群孩子頂住門不讓進,并不為什么,只是一種游戲。我在要沖進來的一群中,使勁推門,忽然門縫把我的手指壓住了,疼極之下我用力一腳把門踹開,不料把一個女孩兒撞得仰面朝天。女孩兒鼻子流血,頭上起了個包,不停(www.lz13.cn)地哭。蘇老師過來哄她,同時罰我的站。我站在窗前看別的孩子們上課,心里委屈,就用蠟筆在糊了白紙的窗欞上亂畫,畫一個老太太,在旁邊注明一個“蘇”字。待蘇老師發現時,雪白有窗欞已布滿一個個老太太和一個個“蘇”。蘇老師顫抖著嘴唇,只說得出一句話:“那可是我和孫老師倆糊了好幾天的呀……”此后我就告別了幼兒園,理由是馬上就要上小學了,其實呢,我是不敢再見那窗欞。  孫老師并沒有太大變化,惟頭發白了些,往日的慈祥也都并入慌張。我問:“蘇老師呢,她好嗎?”孫老師抬眼看我的頭頂,揣測我的年齡,然后以對一個成年人的語氣輕聲對我說:“我們都結了婚,各人忙各人的家呢。”我以為以我的年齡不合適再問下去,但從此心里常想,那會是怎樣的男人和怎樣的家呢?譬如說,與她們早年的期待是否相符?與那陽光似的琴聲能否和諧? 史鐵生作品_史鐵生散文集 史鐵生:故鄉的胡同 史鐵生:奶奶的星星分頁:12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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